特别困

砂右洁癖人

【理砂】久病难医

*ABO世界观,alpha真理×beta砂金

*ooc致歉


“须知这类爱情,仅仅维系于色授魂与,维系于情场得意。”

                                          ——《红与黑》


——————

  

  人声躁动的酒吧里灯光迷乱,等砂金处理完下属搞砸的烂摊子回到卡座时,那群玩嗨了的alpha和omega们已经控制不住溢出的信息素了,他只庆幸这群人信息素还算正常,没有榴莲大蒜之类令人无法忍受的味道。


  他甫一落座,就有人嚷嚷着他失陪太久该自罚三杯。


  这儿的酒不算烈,等砂金一口气喝下三杯,这群人便闹哄哄地继续方才被打断的游戏。


  来这儿的人能玩些什么游戏呢,无非是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宣泄男男女女那些隐晦的绮念,砂金觉得有些无趣,打开手机纠结着骚扰谁比较好。


  托帕吗,那家伙恐怕刚下班吧……思来想去,他的手指停在某个猫头鹰头像上,正要点开,周围便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他抬眸,看见那被充作指针的空酒瓶正对着自己。


  “这玩的什么?”他问。


  “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吧。”回答的人显然有些兴奋,他们从前玩别的游戏时砂金总是赢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能捉弄他的机会。


  当然,更隐晦的原因是,他们期盼着这个向来游刃有余的beta陷入窘境。在场的某些人知道,砂金与他们这群生来富贵的富家子弟不同,他是从贫民窟爬上来的人,这样的出生注定会被他们嘲笑,可在酒池肉林厮混这么久,他们夹棍带枪的讥诮与嘲讽却总是被他轻飘飘地避开或是漫不经心地回击,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憋屈。


  “那就大冒险吧。”砂金放下手机,从那抽签筒里抽出一支竹签,借着迷乱的灯光,他看清那签子上写着——“向手机里的第三个联系人告白”。


  这签子在周围人手里传了一圈,引起阵阵起哄声,砂金却接受良好,打开通讯录一数,第三个是……拉帝奥。


  他只是迟疑了几秒,身边那没分寸感的家伙便以极快的速度替他将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


  铃声响了没两秒,电话便被人接通了,带着些许倦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什么事?”


  砂金听到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猜测他正在给学生改论文,周围人一时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进入正题。


  他沉吟片刻,在对方将要不耐烦地挂断电话时终于开口:“拉帝奥,我们在一起吧。”


  话筒里沙沙作响的声音停下了:“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我说出这句话的?”


  在周围人暧昧且兴奋的目光中,砂金笑说:“还能因为什么,喜欢你啊。”


  这样轻浮的告白他几乎是信手拈来,然而拉帝奥早已对此免疫,只是无动于衷道:“你在哪?”


  “老地方,喝了点酒,你来接我?”


  “……行。”对面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一场非常平淡的对话,没有丝毫众人想象中的尴尬或是羞窘,在他们故作遗憾的埋怨声里,砂金施施然起身:“那我就失陪咯,下次再聚。”


  他踏出酒吧大门,秋夜带着凉意的风吹散了他微醺的醉意。


  老实说,今夜他玩得并不尽兴,无论是烈酒还是躁动的重金属音乐,或是那看似大胆却着实有些畏手畏脚的游戏,都无趣得很。


  早知如此,他该去找个赌场消遣,或是收拾收拾体验一下某些极限运动。


  他今天穿得少,被秋风这么一吹,到底是有些有些冷了,于是给拉帝奥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哪了。


  “再等两分钟。”拉帝奥回他,语气听着有些许不悦。


  他来得比预计的快,等砂金上了车,拉帝奥倒没有埋怨他大晚上劳驾他出来接人,只是拿出瓶香水扔给他,颇为嫌弃地说:“遮一遮你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


  那些混杂到分不清是alpha的还是omega的信息素的气息。


  砂金顺从地往自己身上喷香水,直到那些杂七杂八的味道被彻底遮盖住,再也闻不见。


  清香微苦的橄榄味在车厢内散开来,砂金鼻翼微动,似乎在仔细品鉴这股味道,他将香水还给拉帝奥,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


  拉帝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看来你闻得出信息素的味道。”


  “你在埋怨我跟那群alpha和omega厮混?”砂金一手搭在车窗处,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笑说,“别吃醋呀拉帝奥,你知道的,信息素和香水在本质上对我来说毫无分别,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可不能怪我呀。”


  “花言巧语对我没用。”拉帝奥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里看向砂金,目光平静,“等你哪天不再带着一身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来见我时再说这话吧。”


  “好吧,看来我们现在没得谈。”砂金单手支着头,看向灯火通明的车窗外,感到一阵困倦。


  安静的车内只有窗外传来的些微鸣笛声,在他将要睡着时,拉帝奥忽然说:“如果你非要寻求什么刺激,在酒吧与那群人厮混到天昏地暗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话说得平常,好似只是无关紧要的劝慰,砂金却咂摸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他垂眸笑了笑,只说:“听起来教授很了解我,但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的呢?”


  他们并没有在交往,非要形容的话,只是处在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暧昧期而已。


  连交心的朋友都算不上,拉帝奥又如何能苛责他与旁人厮混?


  不过这样也好,砂金想,若是哪日拉帝奥头脑一热说要与他在一起,他怕是会觉得无趣。


  他没由来地想起收藏室里那些费力得来却终究蒙尘的珠宝,不禁暗自发笑,人总是更喜欢得不到的东西,就像今夜高悬的明月,越是触不可及,才越是珍贵迷人。


  他看着窗外夜色,又觉困倦,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错过了拉帝奥那句极轻的、似叹非叹的话语——


  “你又希望我以什么立场来与你相处呢?”


——————


  砂金推掉了许多来自他那群狐朋狗友的邀约,他决定听取拉帝奥的建议做些别的事来找乐子。


  平常的娱乐活动太过平淡,要说在法治社会有什么能够让人体验生死一线的活动,恐怕非极限运动莫属了。


  砂金决定试试翼装飞行。


  事实证明他做了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当他穿着飞鼠装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猛烈的风声自他耳边呼啸而过,与骤然下降的高度相对的,是急剧加速的心跳。


  陡峭的岩壁与他擦肩而过,飘渺的云层仿佛触手可及,高大的山峰在刹那间变得那样渺小,只需一双眼便能饱览无垠山河,难以言说的兴奋涌上心头,他感到快意,只有快意,无上的快意。


  他滑翔进峡谷,高度极低的贴地飞行让他看起来将要坠入身下那条南北贯通的溪流,摔个粉身碎骨。


  快速上升的肾上腺素使他无暇害怕,他甚至充满恶趣味地想,若是在这处坠落,拉帝奥将花多长时间来寻觅他零落的尸骨,到了那时,他会先看见干涸的血迹还是他残缺的躯体?


  但时间没有给他去细细推想的机会,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穿过了峡谷,仿佛骤然间天光大亮,辽阔的平原在他身下展开,豁然开朗。


  离地面还有一百五十米,他打开了降落伞。


  一分钟后,他降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心绪渐渐平静。


  一场酣畅淋漓的飞行,令人身心舒畅。


  约摸过了三分钟,直升机降落在这里。


  砂金甫一踏入机舱内,就看见某个本不该在这里的人正在后座上。


  他心知拉帝奥正是来兴师问罪了,于是好整以暇地脱下飞鼠装,笑吟吟地坐在男人身边:“干嘛板着张脸?”


  他没有追问拉帝奥是如何坐上这架直升机的,那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拉帝奥在为他这样玩命般的娱乐活动生气。


  “……你知道翼装飞行的死亡率是多少吗?”拉帝奥语气平静,眼中却隐隐藏在怒火。


  怒火?或许不是,如果砂金能够直视那双眼睛,他会知道那是被气愤所掩藏的紧张与担忧,但他只是打开了窗户,让和畅的风灌进来,吹起他柔软的金发。


  “百分之三十,我比你了解得多,拉帝奥。”他戴上那副粉色墨镜,将那双美丽的眼睛与其中的情绪一并遮盖,“你看,我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尽管他曾有一瞬期盼不幸的意外降临。


  拉帝奥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只是攥紧砂金的衣领,压抑着无措的愤怒哑声问他:“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他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


  砂金低笑起来:“教授,你有些气过头了,你是认为我会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愚蠢地死去,还是不相信我对自己性命的把握?”


  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放在赌桌上就是七成的胜算,要赢下这样的赌局,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比起金钱的博弈,生命与死亡显然是更迷人的筹码。


  拉帝奥看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想起某些书上曾这样形容过一类人——他们内心空洞,思想迷惘,因为不曾拥有在意的事物,所以从不惧怕失去,放纵自己耽于享乐,渴求一切超乎常理的刺激,所以酒精也好,赌博也好,会失去生命的极限运动也罢,看似千般不同,也都不过是他们享乐的工具。


  他说,砂金正是这样的人。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对砂金而言,是从没得选的“迫不得已”成了无法摆脱的依赖与习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砂金乐不可支,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转眼又收了笑,变成拉帝奥最熟悉的那副轻佻的模样,“你在可怜我吗,拉帝奥?”


  可怜?当然不是,他轻飘飘地将一切带有关心意味的情感都归为廉价的怜悯,自然不能品味出拉帝奥话语之下隐秘的疼惜。


  他点燃一支香烟,缭缭烟雾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真没想到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


  拉帝奥嗤笑:“你认为我该怎么评价你?”


  风声与直升机的嗡鸣仍在耳侧,他听见砂金拖长着音调笑说:“无所顾忌的赌徒,轻浮浪荡的花花公子,爱玩命的疯子……哈哈,不过这不重要,教授,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我就是这样一个内心空虚的病态之人。”他吐出烟圈,笑得暧昧,“以你博学的大脑来看,我该找些什么样的治疗方法?”


  拉帝奥注视着他,沉默着,他分不清这只无心的调笑还是被轻浮的言语所遮掩的认真发问。


  身侧的青年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在直升机落地之前终于开口:“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或许对你有益。”


  砂金掐灭了手中的烟,颇为感兴趣地看向他:“啊,教授的意思是?”


  那只白色的触控笔在拉帝奥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转头看向窗外蔚蓝的天空,声音很轻:“如果你有这样的意向,或许我能帮你。”


  砂金再次笑出声,在拉帝奥将要羞恼地收回这句话前,他说:“这是我的荣幸,教授。”


  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这样被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戳破了。


——————


  要说与拉帝奥谈恋爱之后砂金的生活有什么变化,无非就是他不再去那些鱼龙混杂的深夜酒局带着一身不知是哪些人的信息素醉醺醺地回家了,也推掉了原本想要尝试的几项极限运动,然而赌场他依旧常去,毕竟那可不算什么伤身的娱乐活动。


  拉帝奥说,摆脱迷惘空虚的状态应该先从充实生活做起。


  砂金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空虚,事实上,工作和他那些放松身心的玩乐几乎把他的时间占满了。


  但拉帝奥硬是把他从那些堪称浪费时间的玩乐里拽了出来。


  他们在街角的公园散步,看秋天的枫树落了一地枯黄,像最平常不过的情侣那样一起去看几场电影,去等几次日出日落,在周末的下雨天喝着咖啡一起办公……比起砂金从前的生活,如今的日子平淡许多,但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砂金的下属们时常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转瞬即逝的橄榄味,分不清是信息素还是香水。


  如果他们来问砂金,他会漫不经心地告诫他们不要来打听上司的私事。


  事实上,那味道确实是信息素和香水的混合物,alpha总为他的信息素不能在砂金身上长久停留而耿耿于怀,他担心砂金依旧被那群不知礼数的狂蜂浪蝶包围。


  砂金不太能理解拉帝奥的这些忧虑,在他看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自己自然不会去招蜂引蝶,但为表安抚,他还是从拉帝奥那里拿走了那瓶放置alpha信息素味的香水,以示他名草有主。


  在旁人眼里,他们浓情蜜意,在拉帝奥眼中,他们正如期望中的那样建立了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他以为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倘若拉帝奥对情爱一事有些浅薄的认识,他就会明白,这类爱情仅仅维系于色授魂与,维系于情场得意,待他日那如海浪般汹涌的热情消退,便会有人对此感到厌倦,乃至转身离去。


  他毫无所觉,沉溺于恋爱甜蜜的欢欣之中。


——————


  砂金是个beta,对alpha和omega的易感期与发/情期一向不太关注,直到拉帝奥带着一身浓郁的信息素味敲响他的房门时他才反应过来——alpha半年一次的易感期到了。


  他知晓大多alpha在易感期时的症状——敏感、黏人、躁动不安、欲望旺盛,渴望对omega的安抚。


  “你看起来需要一些帮助。”在清香微苦的橄榄味信息素的包围中,他好整以暇地看向拉帝奥,“你的抑制剂呢?”


  拉帝奥拥着他,在他白皙的脖颈间寻觅着什么,砂金听到他沙哑的嗓音:“用完了,抱歉。”


  他在心底暗自发笑,被生理欲望裹挟的人就是不一样,平日里他可看不到拉帝奥这副模样。


  于是他轻轻推开拉帝奥,在alpha带着渴求与侵略性的目光中从容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


  他说:“做你想做的,拉帝奥。”


  甜蜜的恋爱日常到底是太平淡,或许alpha的易感期能带给他些许不一样的刺激,他如此期盼着,放任拉帝奥将他搂抱到床上,在他的脖颈处寻觅那不存在的腺体与信息素。


  后颈处被轻轻舔吻,湿湿滑滑的柔软触感让砂金难以抑制地轻轻颤栗,乃至浑身发软,牙齿在柔软的皮肤上厮磨,却迟迟没用咬下,他伸手捧起拉帝奥的脸,在愈发浓郁的信息素中与男人接吻,灼热的呼吸交错,他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他知道那是alpha的信息素拥抱着他。


  如此强烈的渴望,就算他是beta也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他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是更粗暴的侵占、更强势的动作,与更极致的快感。


  他被抛上云端,又向下坠入深海,酥酥麻麻的快感浪潮般涌来,裹挟着他沉沦在无尽的欲望里。


  拉帝奥的唇离开砂金的胸膛,再次辗转到他的后颈,可那里没有能够承受alpha信息素的腺体,他溢出的信息素无处安放,他渴求安抚,欲望如同饥渴的野兽,侵吞了他的理智,驱使他抛开本该有的克制与收敛,狠狠咬在那处软肉上。


  极致的痛与快感向猛烈地砂金袭来,他的脑中有一瞬空白,泪眼朦胧里,他渴望沉溺于这样的爱欲之中。


  可后颈的疼痛又骤然减轻,拉帝奥好像猛然从欲望的深海中挣脱出来,他松口,轻轻舔舐着青年后颈处青青紫紫的咬痕,哑着嗓音低声说:“抱歉,弄疼你了。”


  砂金喘息着,寻声看向他,在意识不甚清醒的床笫之欢中,他终于隐隐约约地从拉帝奥的语气里听出点什么别的意味来。


  他侧身,借着床头灯光凝视着拉帝奥的眼睛。


  那双深沉的、金红色的眼睛,压抑着他从前读不懂的情绪,而如今,他在骤然消退的快感的余韵里凭借着不多的理智终于品味出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那不能被称之为同情,也不能被称之为怜悯,人们通常称其为——“疼惜”。


  疼惜?砂金忽然想笑,他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


  在他短暂的半生里,有人居高临下地怜悯他,有人轻蔑地嘲讽他,有人因他的权势追捧他,有人为他的身世落下廉价的眼泪,有人为他的手段发出鄙夷的嗤笑,但很少有人疼惜他。


  他忍不住低笑起来,从压抑着的气音到不可遏制地笑出声,在拉帝奥将要询问他之前,他跨坐在男人身上,用一个吻堵住了alpha的唇。


  他早已不需要这样疼惜,或许再往前几年,他会为这样温柔内敛的爱怜动容,但很可惜,拉帝奥来得太晚。


  唇舌温柔地交缠磨蹭着,清晨微薄的日光透过床帘洒落在床上,他们缠绵地拥吻,像是事后的温存。


  砂金忽然想起他曾对拉帝奥说过的一句话,那时在拍卖场上,他看着包厢下争相举起竞价拍的诸人,笑着对男人道:“教授,你知道吗,就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石,也只有在拍卖时最值钱。”


  再珍贵迷人的宝物,当他得到它时,也就失去了对他的吸引力。


  他感到些许无趣,为这段甜蜜的感情,也为那颗温柔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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